365之11：沉江（一）

（一）

如果說，這世界從來便容不下完美的人格。

那麼，屈原沉江，是無可避免的悲劇。

如果說，史記是太史公泣血之作。

那麼，屈原作楚辭，便是他發自內心的吶喊。

千百年來，楚地之歌一直用它獨特的魅力為屈原奏下一遍又一遍的輓歌。

而當我們回首望去，是激賞，還是憐憫；是以此為生，還是真正理解？

尼采說，「你的良知在說什麼？——你要成為你自己。」

選擇和水作最親密的接觸，結束在塵世的束縛。

也只有水，能洗滌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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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地，往下墜。

墮落，墮落，再墮落。

我的左手緊握著一株蕙草，水不斷湧進鼻子。

我清晰地聞見和著泥土芳香的青草味，這裡真的比外面的世界冷許多。

再過一刻，許多的我就會在魚蝦的吻下，得到永生。

我的肚子越來越鼓脹了。在轟隆的落水聲前，這世界的黑與白已經編織出灰色的簟子，我的雙足沾滿泥濘。嘿，汶汶之物，你們妄想張著爪牙再次放肆。瞧，彩虹已經升起。永別了！

水波蕩漾，偶爾有一兩隻小蝦子彈起，激起一圈圈的漣漪。然後，又慢慢安靜下去。再也不動了。

那一潭死水，載浮載沉著一雙黑色的靴子。

「魂兮歸來，東方不可以託些！長人千仞，惟魂是索些。十日代出，流金鑠石些。彼皆習之，魂往必釋些。」

哀怨而緩慢的輓歌，飄蕩在下雨的汨羅江旁。男男女女身著玄色長袍，手中捧著三閭大夫生前最喜愛的蕙草、白芷、秋蘭。隊伍緩緩地前進，不斷吟唱歌曲。神情哀戚，卻沒有人流淚。

「歸來歸來，不可以託些！」

「魂兮歸來，魂兮歸來，何遠為些！返故居些！」

戴著白色面具的靈巫在隊伍之前，時而祝禱時而跪拜。沉香船已經準備好了。但是大夫的屍首仍然不見踪影。三十名壯丁在江上打撈了一整天，找到的只有大夫的那雙靴子，沒有掙扎的痕跡。漁夫說親眼看見大夫在身上縛了巨石，一步一步往江心走去。他大喊大夫回頭大夫回頭，大夫只是回首蒼白一笑，就漸漸沉下去了。

「魂兮歸來，魂兮歸來！」

「魂兮歸來，魂兮歸來！」

婦人淒厲地叫喊著。

我聽見了。

#曾在一學期的《楚辭》課後，因應教授要求，以屈原為體，楚辭為題，硬掰了一篇散文。這幾日為了端午節專題忙得不可開交，下班以後只想躲懶著看看書晃晃神就算一日。且把散文貼出，權充一充場面吧。

「一張機，織梭光景去如飛。蘭芳夜永愁無寐，嘔嘔軋軋，織成春恨，留著侍郎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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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

365之10：六人餐桌

那挑高的橫梁，刷黑的地磚，陡峭的長梯，溫厚的木椅，像快轉的時光隧道在歲月長河燃起早已陳舊褪色的回憶。我們玩味，在熟悉的牆角與牆角間，嬉鬧著聊起孩提時的吉光片羽。

窄長的牆身，緊貼略顯鬱悶的空氣。酒杯錚亮地推擠那些學習過的名字，在食客低語間模糊了早該脫口而出的曾經。

六人餐桌，古意盎然的唐人厝裡，我們驚嘆時間大神的愚弄，在空間與空間自由遊走，持了相機，攝下眼角總會淡忘的淺笑低迴。大哥笑話照片只拼命加重記憶卡的體積。我回了個微笑，依舊攝個不停。

總要有人做這件事情。

這原是為了慶祝爸媽結婚週年而設的家庭聚餐。爸提議，兩個女兒附議，最後由我們全權統籌，在24小時以前。後來才發現，爸其實把日期記錯了。那個男與女相識相愛後結合的重要日子，應是26年前的6月6日。

我們依舊欣然赴約，因是親密家人聚會，眾人都著了輕便衣裳，笑語盈盈的。只除了剛下班的一臉疲憊的我。Menu是出乎意料的簡潔，只有數道前菜與主餐供選擇，酒類卻出奇的多。

侍應的進退有致，恍如跳著優雅的探戈，周旋在桌與桌之間，如魚得水。從斟水、點餐、撤碟、更換餐具，一直到送餐、清桌，都謹守了英式作風的女士優先，體貼細緻可見一斑。但那生硬的英國口音，卻仍然令我們嘖嘖稱奇，繼而笑開成一團。

幾番斟酌後點了屬意的餐點，眾人輕啜開水，邊不著邊際聊著瑣碎事項。不該大聲喧鬧，但三兄妹碰頭又怎麼會少了唇槍舌劍的熱情相待呢？爸媽微笑看著三個依舊長不大的孩子，旁邊還端坐了打扮甜美的媳婦兒。我臆想那不經意的弧度裏總該有一大半是欣然安慰吧。

餐點姍姍來遲，餓壞了六個飢腸轆轆。我們不碰杯，但貼心地分享各自的餐點。在侍應生硬拗出來的英式口音下，熱鬧溫馨地享用了精緻如畫的西式料理。海鱸魚的鮮美，烤雞的清香，燉南瓜的餘韻，還有妹妹口中滑嫩的羊肉，都是一場視覺與味蕾共赴的饗宴。

卻不在付上昂貴代價後，正襟危坐。

因為場景太一致，我們幾乎快誤以為回到了老街43號門牌的老家，依舊是三代同堂的家無寧日，姑嫂婆媳間高聲吶喊輕聲呵責，還有數個小毛頭在五腳基與後巷的玩耍遊戲童稚笑靨，揉皺了時光的記事本，鑄刻年華的斑駁軌跡。在最後的四散，徒留成長的唏噓。

無非是生活，但總有值得留下的片影。

如同此篇。

「一擲梭心一縷絲，連連織就九張機。從來巧思知多少，苦恨春風久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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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

365之9：自言自語

午後，捂著禁不住張大的打起呵欠的嘴，我低頭不好意思起來。依舊是炫得清亮的蒼穹，星期三的疲憊是海濤的席捲。

記事本攤在桌面，密密麻麻排了未來兩週的工作行程。一口氣約了五個專訪，老闆放大假回來的第一天，便不斷催促加快我們的生產量。同事間無奈對視，嘴角抹了些許苦笑。

多久沒讓自己全情投入在一件事情上了？一個月，半年，一年？

能尋回一點熱忱，也是好的。

並不是沒有朋友，只是更喜歡一個人呆著。上課一個人，吃飯一個人，閒逛一個人，漸漸地也就習慣只有影子相伴。在台灣的兩年四個月中，無數次一個人的亂闖亂晃，從白日到黑夜。往往帶著滿滿的思緒出門，又在灰黑的天色下裹著沉重的自己回家。

熟悉了，也就淡忘旁人的異樣神采。

躲在被窩裏哭泣時，常會有一把溫柔的聲音撫慰我，要我哭完趕緊擦乾眼淚重新再來。後來我才發現那是我自己。原來我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自己和自己說起話來。

當下有點錯愕，又突然笑了出來。

又哭又笑的，無非是笑自己傻氣過了頭。

但無數個一個人的日子，終究也在恍惚間匆匆掠過。那些生命中的天使，讓我知道，自己已咬著牙走了許久。

這樣的一個我，便是最真實的我。

像眼角般的圓點與圓點間   是你

是你凝望的眸子   在燠熱得   敲碎

一地冰   長滿紅繡的斗室裡   搔首踟躕

或卮言   迎著蜘蛛   或起舞

擁著棄履   仙人掌的嘲笑

掩著嘴   卻止不住指尖閃耀的

你的容貌   我攪拌那化不開的   無所為

傾入一點鹽   一點醋

加一點風乾的味道

也許還有幾分

是兕觥的餘韻

（<夏天>，2010秋）

「九張機，雙花雙葉又雙枝。薄情自古多離別，從頭到底，將心縈繫，穿過一條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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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

365之8：告白被拒

生活偶爾總要來點驚嘆號，才不致於過度泛白的蒼茫。

這個故事是這樣的。

兩天前，一個台灣同學在面子書上私訊問候我。當時與YA正鬧彆扭，心情糟得很，也無興致去回覆他。等到終於把話語寄去，也是隔天的事情了。後來又陸續接到他的私訊，無非是說說近況互相問候之類的。

似乎也沒什麼異樣。

早上再次接到他的私訊，話說沒兩句，語調突然就轉了。

「有一件事情一直想當面和妳說，卻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回國了。」

無數個問號冒出，我在心裡狐疑猜測自己該不會是積欠他什麼筆記沒還吧。

接下來的答案卻讓我在公司裏驚嚇得差點失聲尖叫。

「一年前沒能回應妳的心意，那是因為我真的沒辦法接受任何感情。」啥？我啥時告白過了？

「真的不是妳的問題，妳是個好女孩。」我知道我很好，但那關你什麼事？

「那個……你發錯人了吧？」腦子裏突然想起今天該不會是愚人節我被捉弄了吧。可日曆明明就標著528啊。

「沒錯。」

「是發給妳無誤。」還無誤叻，我根本在狀況外。

妳告白被拒絕了孩子。心底默默冒出這句話。

我是什麼時候喜歡過他還告白妄想可以展開一段異國戀了？那明明就只是Hi Bye Friend。他到底是憑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我反駁，理直氣壯。

事情演變至此，我揣想這間中一定有什麼誤會。感情事容不得玩笑，只好趕緊和他說清楚。

「是誤會就好，害我困擾許久。」這位先生，現在是我在困擾吧？

最後草草把話題結束，我也驚魂未定地把此事Whatsapp YA。一方面是覺得此事荒謬透頂，另一方面也為了讓YA知道我還是有市場的，可別以為我是煮熟的鴨子飛不了。

男人立刻回應說覺得地位被威脅了，但字裡行間根本不以為意。還硬推銷地大贊那同學絕對會是一個好對象。

「你酸溜溜，吃醋了。」

「我沒有。」被戳破了還死鴨子嘴硬。

「親愛的，我只在你身邊。」

「八張機，回紋知是阿誰詩。織成一片淒涼意，行行讀遍，厭厭無語，不忍更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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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

365之7：藍

第一次週假結束後，我興奮地告訴媽，所謂的週一症候群決計不會出現在我身上。

「為什麼？」媽完全狀況外。

「因為我都休週五，週六日本來就要上班，所以週一不過是接連週日的另一個工作天。」

「所以你會有Saturday blue咯！」媽經常會冒出莫名的想法。

「才不會。」

那日的信誓旦旦言猶在耳，上班三月後我卻開始出現職業倦怠，對日復一日的單調的專題採訪失去熱忱。每次閉門撰稿時都會覺得文思正點滴消耗殆盡；下班時總會如釋重負地輕鬆離去；與同事間始終淡淡的，不想多花心思在人際關係上。

偶爾也會發生在一連串聯繫後預約好的受訪者變卦，讓我得無頭蒼蠅般再尋另一個方案；或是發了狂地在網路上搜尋那些未被前人青睞的食店，辛苦列出來的名單還要被Boss一一否決。

突然也好想回到校園去。

無他，只是心情有點藍。

「七張機，鴛鴦織就又遲疑。只恐被人輕裁剪，分飛兩處，一場離恨，何計再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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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5之6：被害妄想癥

辦公室不知何故竄入數個小毛頭，清一色著了明亮的鮮黃上衣，蘋果般的圓臉與大眼睛嘰嘰喳喳擠滿了小小閱覽室。他們七嘴八舌地爭著說話，完全無視帶隊老師扯開喉嚨大喊要他們安靜一些免得打擾正寫稿的我們。

同事們相視而笑，完全樂意讓那無邪的歡聲笑語點亮昏沉的大腦。幾個毛孩對同事貼在門上的Ubah鳥産生了興趣，不時逗著它玩然後像小傻瓜般笑個不停；另外幾個則捉著攝記不放，翻弄他的職員證并故作老成地宣讀出他的姓名。

「是什么原因讓他們笑得如此無憂無慮？」我問身邊的俠女。

俠女微笑不答。

大概是黑暗的現實尚未染透他們純凈的心靈吧。我臆想著。

這個晨早，頓時變得輕鬆起來。

YA對昨晚那集沒有他的戲份而大喊不滿。所以我決定要在這集認真出賣他的無釐頭言語。

隨著YA考試愈近，我們愈常在書軒約起會。經常是他埋頭苦讀那厚重的法律課本，而我則悠閑地看著各式小說。偶爾倦了，還在他面前肆無忌憚地睡個午覺，讓他恨得牙癢癢。後來，他把隨身的皮包手機汽車鈅匙嘩啦放在桌上，拍拍屁股上洗手間去。

「我還以為你會趁我離桌時把我的身家財産統統帶走，不見人影。」這男人甫坐下便開口。

「我幹嘛要這麽做？」

「那不是你的陰謀嗎？還是你正在等待另一個更好的時機？!」

「這位先生，你是有被害妄想癥嗎？」

這男人，嘖嘖嘖。

「六張機，行行都是耍花兒、花間更有爽蝴蝶，停梭一晌，閑窗影裏。獨自看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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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5之5：致青春

那熟悉的桌椅，恍惚仍散坐著我妳他，在整理表格，在上載照片，在輕聲討論外出普查時遇到的不同個案。更多時候，我們聊天打屁玩鬧抬摃一如無憂無慮的孩子。恣意讓笑語劃破義興街的蒼穹，錯落在老城區斑駁的牆身，與重新上妝宛若新娘子的店屋角力，迴盪，發酵，成抹不走的流沙。

你輕輕柔柔低細訴著檳城下的雨，淋濕你的長髮，幾十年來抹也抹不去。

但後來，那場景依舊，人面全非。我們短暫相聚，便又在不同的城市仰望同一片星光。有些人來過，有些人離開。我們讀懂了新的名字，卻在須臾以後便狠狠擦拭。以為終究握不住的，在紛紛年歲中又掙扎存活。那是屬於我們的友誼，希望是不散場的緣份。

因為第二階段的普查計劃，我在週六晨早回到那曾經眷戀逗留的老屋，聽起了老檳城申遺的故事。卻因為仍要上班，而匆匆離去。然而最初並肩作戰的朋友們，也就是未及道別的萍水相逢。親愛的路人，謝謝你們完整了倒數青春的我。讓我得以昂首，步向輕熟。

他日再見時，定要問一句，「你好嗎」。

收到妳的明信片，是一份簡單的喜悅，代表著2909公里外的妳，仍舊牽掛這份羈絆。更開始期待有許多相聚的日子，在盛暑快將度過我們生命時。這一次，我們依然會有徹夜不寐的pillow talk吧。

致心中永被保留的一片溫柔。

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

「五張機，橫紋織就沈郎詩。中心一句無人會，不言愁恨，不言憔悴，只憑寄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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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

365之4：心魔

遇到瓶頸時，把瓶子敲碎就好了。

看不見的囚籠，正逐漸縮緊。我環著隱形的柵欄，焦急踱步，卻始終突破不了那窒息的桎梏。越是刻意求好，便更患得患失。只斤斤計較美感，於是終究失去了初衷，曾瘋狂書寫的我。

這是名曰心魔的深淵。

衛塞節適逢週假，與YA在人聲鼎沸的牛奶佛寺廟歡喜禮佛。雙掌合十時，我竟有掉淚的衝動。在心緒的牽引兜轉許久，便漸漸為內心的噪音所淹沒。吶喊，只讓幻象之網纏得更緊。

是從文學世界出逃太久了嗎？我質問，相逼，黑暗中他依然沉默不已，卻不斷在耳際嘲笑嘶喊。咬唇、跺腳、掩臉、深呼吸，心智成了困境，在離台129天以後。

「除非你掙脫內心的執念，不論發生什麼事，只管自由自在、御風而行。」

老人如是說。

「我是個幽默的笨蛋，而你是個嚴肅的傻瓜。」

「承認自己是俘虜吧，然後我們才能策劃你的逃亡。」

當歲月出走，靈魂薄弱，我在不斷催眠的小確幸中，逃避混亂的內在生活，企圖躲過暴動的心靈的噪音。忘了再怎麼假裝，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只有夢想幻滅，才能脫離幻相，得到真實。

這一刻，開始逃亡。

「四張機，咿啞聲裏暗顰眉。回梭織朵垂蓮子，盤花易綰，愁心難整，脈脈亂如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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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5之3：燈火闌珊處

畫頁從指尖流瀉光陰的軌跡，在唏噓中覆上蒼茫的痕跡。有你們歡笑的片段，原是不會洗褪的吉光片羽。回想最初，不過是單純為了留下景點的紀念蓋章。而後來，旅程靠岸，回憶卻凝在扉頁，何曾走遠。

趁著週假，我寫起了小白書，將阿薈寄來的明信片仔細貼好，添上文字。那平板的日子，彷彿又有了無名的調色。從遠方捎來的思念，是溫柔的牽掛。那寫滿話語的明信片，讓我珍而重之，只為不負了你的深情。

年輕的時候不任性，就來不及了。

十八個月前，青青草原上，我為夢想立下揮灑的驕傲。直到今日，為現實逐漸消磨的豪情，仍在戲台上響了鑼鼓，絕不輕易封箱作罷。會啞然失笑嗎？十年後回首。也許只掬一行淚，便頭也不回揚長而去。但今日，是誓要跌跌撞撞，才完整了自己。

當我不斷退步，守在身後的，是懸空的深淵，抑或是冰涼的石壁；當世事千迴百轉，躲得過萬劫不復，也終究逃不了遍體鱗傷。青春總有缺失，錯過的就無謂早與遲。痛與傷痕，只是為了讓我多走一些路，遇到屬於我的甜。此生，當下，相依的是你。世界終結時，希望形影相依的，亦是你。那你總該明白，這由始至終，都是一片真心。

「三張機，吳蠶已老燕雛飛。東風宴罷長洲苑，輕綃催趁，館娃宮女，要換舞時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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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5之2：莫忘初衷

興起寫365文字，純粹是想讓自己再次回歸摯愛的部落格，以文字淬煉聲音，以平實凝聚心情。沒有特意的矯揉造作，只讓思緒悠悠鑄刻未來的365個日子，在紛擾中，為自己舞下絢麗的一曲。

莫忘初衷。

閉上眼，仔細感受指尖飛舞時沾染的溫熱，恍如那個集體狂歡的夏日，同樣的放肆與隨心所欲，在淌汗與紅通的臉龐，完整烙印。如果歲月終究是斑駁如老去的年華，那至少在白首時，可以親手，一頁頁檢視青春的姿態。

是極致的吶喊。

臆想中，365文字該有甩鞋脫襪的時候，因為種種難以預測的因素，而終於趕不上時限的桎梏，開了天窗。那時，就會變成一件極好玩的事情。

怎麼個好玩法？

真心話與大冒險。

突然好期待這天的到來。

和YA說起365文字的計劃，他信心十足。約莫是覺得每日一文對我來說絕對是一塊蛋糕。我惟有心虛附和，暗自決定倘若有一天真的全無靈感時，便要出賣他的秘密。所謂的，賣夫求文乎。

噫！

「兩張機，行人立馬意遲遲。深心未忍輕分付，回頭一笑，花間歸去，只恐被花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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